国恨家仇(6)
> “安归,借一步说话吧。”桑古伊突然站起来,望了望黎帕那,又望着安归意味深长地说。 安归跟着桑古伊走到琥珀宫外面,两人借着溶溶月色私下对谈:“你真的决定要去匈奴为质。” “我方才已经说过,匈奴人不会善罢甘休的。可那疯婆娘到现在还在做和匈奴抗争到底的美梦……我已经无法忍受了。” “无法忍受?你无法忍受什么?你可要搞清楚,王室有很多王子。并没有谁逼着你去匈奴,可你自己提出要去……换一句话说,就是主动投降喽?” “王叔。你这话什么意思。”安归渐渐发觉桑古伊是话中有话? “她是什么人,你我都清楚。加拉瓦是怎么死的,你我也清楚。我只是希望你能够考虑清楚——离窝的狼崽子会被弃,离窝的独狼也会被弃的……” “毗纳耶迦已经找到了。”王族亲贵坐在原地等候许久,终于看见安归和桑古伊一前一后返回,面无表情的童格罗迦望着安归:“如果你还想去匈奴那你就去吧。不过我得提醒你,并非我让你去而是你自己愿意去的。今日所有在场的王族亲贵都是见证人!”这话和桑古伊方才说的不谋而合。安归陷入犹豫…… “嗯?怎么不说话啦?” “父亲,你怎么也跟着她一起发疯?想着和匈奴人对抗?” “战死总比投降好!祖先留下的家业落到异族手里,将来有何颜面面对列祖列宗?!” 混账东西。童格罗迦憋着一肚子火气回到寝宫,心想我都没说让他去,他居然愿意主动去匈奴为质,他明摆着要让我难堪!! “童格罗迦……” “嗯?你怎么在这里!”童格罗迦闯入寝宫,玛雅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因为听闻安归提出愿意去匈奴为质的消息,她坐立不安。 “你真的要送安归去匈奴?” “内宫不要干政!”童格罗迦气呼呼地直接回了妻子一句,大步流星走到地台上,托着脸一言不发。 “安归好像变得有点犹豫不决了。你方才和他说了什么?”散会后只剩下几个旁系亲王依然坐在琥珀宫里,塔卡尔好奇地问桑古伊。 “我只是和他说一个简单的道理。”桑古伊端起茶碗细品:“他不希望他儿子沾上匈奴人的气味,成为天香长公主的眼中钉,那他自己就会成为天香长公主的眼中钉。以后是想硬碰硬呢,还是想怎么样,他自己看着办。” “我倒觉得这次匈奴人要求遣送质子的态度好像没有上次那么强硬。”尼贾提蹙眉说。 “啊哈,你说什么?”伊尔法尼睁大眼睛说:“那个达尔玛扎布都把刀架在童格罗迦脖子上了,你没有看见吗?” “上次是几百匈奴铁骑压境,”赫勒敦赞同尼贾提的说法:“这次才是几个使者。真的不一样。” “狐鹿姑也不是简单人物。”尼贾提继续说:“听闻他得知派来楼兰使者被杀,勃然大怒,但又没有派铁骑过来讨伐,而是要求使者传话要求遣送质子。”“……这貌似也不大符合匈奴人一贯的做派。”“还有更加匪夷所思的是,”说到这里,他斜睨坐在旁边的库尔班和索芒两人一眼,话中有话道:“匈奴使者居然还好像非常忌惮天香长公主。真是怪了。天香长公主哪来的强硬底气?” 库尔班听出了话外之音,但保持缄默。直至和索芒离开琥珀宫返回亲王宫邸时才私下对谈:“黎帕那哪来的底气。匈奴人能她忌惮什么?依我看多半和上次攻打羌妩那事有关。” 蜿蜒曲折的巷子里黑暗无比,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过屋檐的缝隙照进来。索芒双手背后缄默不语。“那事,早就在西域诸国传遍了。为什么精绝王闻突然不战而降,为什么皮山王西夜王那些和精绝王勾连敌对楼兰的老狗又主动跑来示好?匈奴人也肯定早就知道……” “真的?”达尔玛扎布抬头看着硇干。“千真万确。”硇干回答:“听闻楼兰王长子安归愿意去匈奴为质,可是楼兰王不肯答应。” “好哇。”达尔玛扎布很高兴,立马有了一个主意:“只要我们拿到主动权还有办不成的事吗?你快去帮我联络那个王子,我一定要和他私下好好谈谈!” “你呀,小看你父亲了。”陪同安归回家的卡斯帕,看着这个闷头闷脑坐在地台上一言不发的小子,说:“你知道你心里肯定很惊讶,他怎么会变得这么硬气,依我看他八成早就把汉人和匈奴人的心思给摸透了。” “心思,什么心思啊。”安归疑惑地问。 “我们楼兰和轮台可不一样,”卡斯帕在他对面坐下说:“你好好看看地图,西域最东边,北有匈奴,东面汉土———正好夹在两者中间,谁掌控楼兰,就同于掌控了西域的主动权。所以长期以来汉匈双方都尽量不和楼兰交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