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不清

谢二爷唰得睁开了眼：“你别在这信口胡言，仔细传到大哥耳里。那谢绍安在陛下为阿宓赐婚的时候，也没见他出来反对。”

林昭妍有些气短，讷讷辩解道：“那不还是一家人吗？哪有隔夜仇的。”

谢二爷看她一眼，明了她的心思，林父是尚书，谢绍安是太尉，林氏如此巴结不过是想借荣国公府和谢绍安拉进关系，替她父亲铺路。

可谢绍安的狗脾气，会理他那个岳丈大人才怪。谢二爷冷笑一声：“老爷子去的时候就分府了，你把他们当家人，就收拾收拾去太尉府吧。”

林昭妍被气得掩面而泣，谢二爷充而不闻，睡了过去。

而崔家的马车上，崔居澜闭着眼，没有和桓嘉柔交流的意思。等到了府，苏月颜的贴身侍女却等在府门口，崔居澜正觉得这个侍女没规矩，就听见她说：“大人，小娘有喜了。”

崔居澜的神色变了又变，最后他让桓嘉柔先回主院，自己步履匆匆地赶去了苏月颜的院子。

那一刻，桓嘉柔感觉自己的心已经不复存在了。曾经她以为自己嫁了个如意郎君，就算是后面进了个妾室，也不过是能随意发卖的。

后来桓嘉柔发现，苏月颜眼看着得宠，崔郎对她也只是像对小猫小狗，成不了气候的。可现在她才明白，原来崔居澜那般宠爱那妾室只是因为谢姮！

哪怕她告诉自己谢女已经嫁给了镇南王，他们之间不会再有任何可能，桓嘉柔也依然控制不住地嫉妒、甚至怨恨。

刚一回府，又得知了苏月颜有孕的消息。瞧着崔居澜紧张的模样，桓嘉柔只觉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难道要让一个妾室在她前面诞下长子？

“孩子怎么来的？是哪个男人的？”往日温润的郎君此时正冰冷冷地盯着女人的肚子，要不是害怕闹出人命，他恨不得一脚踹上去。

苏月颜眼泪流了一地，她神情楚楚可怜，惹人怜惜：“崔郎，孩子当然是你的。”

“我的？”

崔居澜皱眉冷笑，当初他就不该因为这个女人和姮娘有几分相似而待回府中。一个是天上的明月，一个却是地下的苍蝇，当真是云泥之别。

每次欢好完，他都会派信得过的侍女亲眼看着苏月颜喝下避子汤，又怎么可能会有孩子？

“崔郎，你忘了吗？去別庄那日，因为没有药材，我就没有喝避子汤啊。”苏月颜抓着崔居澜的衣摆说道。

崔居澜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却有此事。他当时怀着侥幸，觉得一次没喝而已，哪会那么巧？况且这深宅大院里，偷人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但这个孩子他是决计不能认的，于是他一把扯开被拉着的衣摆，闭着眼睛下了命令：“苏氏不守妇道，与外男苟合，还有了身孕。念在往日的情分上，灌下避子汤就发卖了吧。”

说着也不顾苏月颜凄厉的哀求，大踏步出了房门。要不是为了维持自己在外的形象，他恨不得打杀了这个贱妇。

她什么身份，也妄想生下他的孩子？

可怜苏月颜以为自己怀了个金疙瘩，崔居澜对她好歹有几分旧情，说不定就能母凭子贵，谋个贵妾的位置，哪里想到会是如此下场。

桓嘉柔掌管部分崔家内务，打探到这个消息还是易如反掌的。她神情有些愣怔，身边的侍女却是喜上眉梢：“没想到姑爷还是拎得清的，让一个妾室先生下孩子，女郎的脸往拿搁？看来姑爷还是在意女郎的。”

在意她？桓嘉柔心中戚戚，不过是害怕自己的家主之位有变罢了。

虽然她也觉得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可那是崔居澜的亲生骨肉啊，他也狠得下心来，未免也太凉薄了。

桓嘉荣心中一片冰寒，或许，她知道的从来都不是真正的崔居澜。

谢家这边，几人小聚了一会，便各自回院了。谢姮将魏宴安带到自己尚未出阁的闺房，还是有些不自在。

一隔半年，蘅芜苑还是老样子，是她喜欢的布置。

这也是魏宴安第一次到闺房中来，但这是自家夫人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他动作从容地净手洗面，仿佛自己才是那个主人，谢姮倒成了那个外来的。

回到院中，两人之间冷凝的气氛又开始了。恰巧这时，冬堇正在收拾东西，拿出一块玉佩动作麻利地放到了木箱最底下。

魏宴安叫住她的动作，招招手：“把这块玉佩拿过来。”

冬堇一顿，好像反应过来了什么，拿着玉佩的手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