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五十、油盐不进
只见来人面上敷了珍珠白的香粉,唇上涂了合欢红的口脂,长发以金色莲花上清冠束起,一身紫色道袍更是华美醒目。 更有花香、果香、檀香,及些微酒香,混在一起,扑鼻而来。 林意歌只觉眼酸鼻痒,头昏脑涨,忍不住离座起身,后退两步才唤道:“六师兄。” 屠百草抬手凝出一面等身水镜,轻抚过抹了发油后一丝不苟的鬓发,得意道:“要不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呢?我都要被自己迷得神魂颠倒、欲罢不能了!” 林意歌捏了捏山根,皱眉问道:“哪位仙子眼光如此独到,竟邀六师兄赏月?” 屠百草打散水镜,从纳戒中取出一方诗笺,递至林意歌眼前,自得一笑,说道:“合欢宗的青栀真人前日遣人送来一帖,邀我今夜去鸾凤台赏月。” 林意歌接过诗笺查看,其上不止绘有合欢花,还有青栀真人的落款,不似作假。 但她仍挥不开心中疑虑,便问道:“青栀真人千年前便是炼虚期修士,以往的入幕之宾无一不是身强力健高大威猛的粗莽体修,怎么突然改了口味?” 若受邀者是四师兄余维则那般孔武有力的八尺大汉,林意歌不会多想。 可六师兄虽然身形颀长,却稍显瘦削,更像个文弱书生。 真是,怎么想都像仙人跳。 屠百草下巴微抬,指了指自己,自信满满道:“那是因为之前她没见过我。” 说着,他抽过林意歌手上那散发着幽香的诗笺收起,笑嘻嘻地说道:“不过小师妹你放心,别看我画过那么多避火图,其实我心里头清净得很,不会像三师姐那样见色起意的!” 林意歌噎了噎,无奈道:“你要是真和青栀真人阴阳双修,修为大涨,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只怕有人假借青栀真人的名头行事。” “小师妹你就是想太多!九州报馆从不参与天材地宝的争夺,也没人知道我出身归一派,无利可图,谁会费这么大劲对付我?”屠百草摆了摆手,坐下说道,“先不说这些,你传音叫我回山,有什么急事?” 林意歌隔着石桌,在他对面坐下,说起五味斋食修罗景和被劫走的事。 起初屠百草还有些漫不经心,听着听着,就坐直了身子,说道:“我来得急,还没收到报馆访事的消息,小师妹你继续说。” 若只是五味斋派至鹤鸣山的两个弟子之一被劫走,小师妹不至于专程传音叫他回来。 得知郁莹魂体分离,肉身被迫沉睡,不知何时能恢复,屠百草攥紧了拳,怒道:“好个神机门,好个无虑山!王八羔子,算计谁不好,算计我五师姐?” 若因此吃不上五师姐的烤兔腿,他非得用秽物淹了神机门和无虑山不可! 他修为奈何不了这两个庞然大宗,却有千万个膈应他们的法子! 林意歌大概能猜到六师兄在想些什么幼稚手段,不以为意,继续说道:“这次是五师姐,下次可能就是六师兄你了。” 其实不用下次,她怀疑那青栀真人莫名其妙的邀约,就是针对六师兄的圈套。 名声在外的强者,向六师兄这样掌有一方势力的年轻修士发出赏月邀约,怎么听都是仙人跳、美人局! 屠百草哪里想到会牵扯到自己身上,不禁一愣,问道:“什么意思?” 林意歌掰着指头,说道:“二师兄的灵药铺、三师姐的红鸾馆、四师兄的暗盟、五师姐的五味斋,还有六师兄你的九州报馆,都是在这几百年间发展壮大的,都没有投靠九大宗门中的任何一个。 “二师兄借着固魂丹品鉴会,摒弃了无患真人的身份,灵药铺过了明路,暂且不提。 “三师姐交游广阔,与九宗都有往来,红鸾馆作保的修凡姻缘与各势力都有牵扯,保持中立也无关紧要;暗盟散修十之八九,与九大宗门弟子有些龃龉,不相往来也算合理。 “但五味斋和九州报馆,一个掌控无数宗门弟子的灵食,一个能探知山海天下事,九大宗门怎么会不眼红。” 别说九大宗门,要不是知道五味斋和九州报馆都是归一派真传弟子所创立,归一派也会极尽所能拉拢这两个没有明确靠山的势力。 屠百草想了想,不甚赞同,说道:“你说灵药铺和暗盟我明白,红鸾馆怎么就无关紧要了?修士与凡人的后代能入道修仙,八成都得归功于三师姐。这可是天大的人情!” 林意歌微微挑眉,说道:“三师姐以邬兰真人之名出手,何曾顾虑过那些背弃凡人伴侣的修士出身如何?她炼虚期便称得上是‘战绩彪炳’,如今已是大乘期……若有人招惹红鸾馆,怕是正合三师姐心意!” 若非找不到实力相当的对手,三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