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三回 雷王的弟子
雷王曾有弟子,不过尽丧于青王之手。大弟子叫薛磊,他的奶奶住在北岙村,村边有条蜿蜒的白鹭河,每年春天,成百上千的黄嘴白鹭从北方飞来,在河两岸的芦苇丛中繁衍生息,白鹭河因此得名。 到过北岙村的人都说这地方堪称人间仙境,可在薛磊的记忆里,静谧的北岙村始终笼罩着一层阴森的鬼气,那条白鹭河尤其令他感到不安。 一次,他去奶奶家,当时薛磊十七岁,由于常年与青王在深山道观学道,故极少回去。 每次父母想带薛磊去奶奶家,他总是找借口拒绝。 半年前奶奶病逝,薛磊谎称师父派自己到外地去了,没有去奔丧,但这回薛磊却怎么也躲不过了。 表舅想买薛磊奶奶遗留下来的老屋,一切都谈妥了,只等着过户。 此时薛磊的父亲突然患病,房屋的过户手续只好交给儿子去办。 表舅简函中催促薛磊立刻来北岙村,薛磊推辞不过,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当晚,薛磊和朋友云虹一起出发,第二天临近北岙村,随着北岙村越来越近,薛磊也显得越来越不安。 “薛磊,你身体不舒服吗?”看着神色异样的朋友,云虹关切的问。 薛磊摇了摇头。 “那你的脸色为何这么苍白?”云虹又问。 薛磊把脸扭向窗外,掩饰道:“可能是连续赶路,有些累了。” 两人以沉重的脚步走到中午时分才到了北岙村。刚走进村口,薛磊的表舅便笑眯眯的迎了出来。他说村长外出,要等到明天下午才能回来。让薛磊和云虹在村里好好住两天。 云虹一听乐不可支,他是个喜好游山的人,决定趁机看一看北岙的风光,但薛磊的脸色却越发难看,他原打算办完手续后当天就离开,这下计划全被打乱了。 表舅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酒菜热情招待薛磊和云虹。席间,云虹有说有笑,而薛磊却一直沉默寡言。 云虹由衷的赞叹道:“北岙村的风光真是美极了,等会我要多走走看看。” 表舅道:“北岙最美的地方要算白鹭河,现在是春天,河对岸的芦苇中栖息着许多黄嘴白鹭,你可以去那儿看。” 听了这话,云虹很兴奋,他要薛磊饭后陪自己去白鹭河看看。 不料,听见“白鹭河”三个字,薛磊拿着箸的手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云虹疑惑的瞧着他,心里十分纳闷。略稳了稳神,薛磊对云虹说:“我有点累,下午想好好睡一觉,你自己一个人去玩吧。” 薛磊奶奶的老屋仍保留着十年前的旧貌,置身其中,薛磊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沧桑感。 他找了个干净的房间,经过长途的辗转奔波,薛磊确实有些累了。他躺到床上,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在梦中,薛磊听到了一片潺潺的流水声。起初,那水声极轻极细,隐隐伴着一个女孩断断续续的呜咽,渐渐的水声和呜咽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响亮 就在这时,薛磊的眼前猛然闪现出诡异幽深的白鹭河,那汹涌的河水正咆哮着向他扑来 薛磊吓得魂不附体,抱着脑袋拼命往回跑,排山倒海般的波涛在后面紧追不舍。正当薛磊快要逃进奶奶的老屋时,从波涛中突然伸出一只苍白细长的手,一把揪住了他的脖领。 薛磊吓得失声惊叫,从床上一跃而起,睁眼一看,却发现云虹笑吟吟的站在面前。 “薛磊,你做噩梦了?”云虹握住薛磊仍在发颤的手,柔声问。 薛磊看看云虹,又环顾四周,这才明白刚才的一切都是梦境,他擦擦额头的冷汗,长吁了一口气。 云虹把几块布拿了出来,上面正是他画的风景。薛磊禁不住好奇,也一起欣赏他所画的风景。 看着看着,一张画布上出现了蜿蜒曲折的白鹭河,薛磊一下子又紧张起来。他推说头晕,正要起身离开时,突然,一幅令他毛骨悚然的画面跳了出来! 这是一张黄昏时分河埠头的画景,画面中间是波光粼粼的白鹭河,河对岸的芦苇丛中有许多白鹭在追逐嬉戏,画下方是一排排通向河面的石阶,在石阶的尽头,也就是画面的右下角,蹲着一个正在洗衣的女孩。 那女孩背对画面,扎着马尾辫,穿一件天蓝色粗布长衣,看上去约摸十三四岁。 薛磊浑身一震,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他难以置信地盯着画布,脸色变得死一样白。 “这这个女孩是谁!你、你看见过她的脸吗?”薛磊指着画布的右下角,声音发颤的问。 云虹摇了摇头:“那小姑娘一直蹲在河边洗衣服,没有转过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