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抬头发现烛光已亮。光芒昏黄而宁馨,师父坐在烛光里,那张画着血红图案的黑色面具,看上去都没那么可怕了。 “师父……谢谢您。” 那或许是她人生中,唯一一次发自内心地说出这句话。 吞天摆摆手,站起来;那高大的身形像一座无法越过的山。 “不愧是我的弟子,”他语气轻松带笑,“真亏你有眼光挑中这个法术,这可是为师亲手夺来的秘术。那家姓什么……郑,对吧?” “郑家倒是好骨气,咬死了不肯交出祖宗的宝贝,要不是我当面杀了他们每一个孩子,还真找不出来这宝贝藏哪儿呢。” 那种口气,仿佛他谈论的只是“路边的小狗很可爱”一样。 商挽琴仍旧蹲在地上,也仍旧仰着头。她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只是慢慢捂住额头。不久之前,她从那个微小的举动里感受到了一丝温情,而现在,那丝温情重新化为彻骨的寒冷。 “折纸化马之术很有用,好好学。”说完这句话,吞天就离开了。 她恭恭敬敬地行礼,嘴里念着谦逊受教的话,心中却下定决心,再也不要用折纸化马之术。 下一次见到乙水的时候,她说:“乙水,我想办法偷一匹马出来,让它载着你去看风景,好吗? ” 乙水唬了一跳, ◙(格格党文+学)◙, 比划说:不要不要,不要给你惹祸。 商挽琴很想豪迈地挺胸抬头,说怕什么、出了事我顶着,就像她们一起偷看的话本故事里那样,但她实在没那个勇气,就只能嘟哝说,好吧,那再想想别的办法。 “总归我一定让你看遍这山上的风景!”她说。 关于折纸化马之术的往事,就这么过去了。 后来,她并没能守住自己的决定,因为在无数个生死一瞬的任务中,她不得不用出折纸化马之术,才能保住自己的命。 同样地,她也没能够守住对乙水的承诺。她没能带乙水看遍山上的风景,没能带乙水去真正的江南,甚至没能保住乙水的命。 这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好像充满了痛苦和遗憾。 但饶是如此…… 她依旧怀着希望,怀着理想。她渴望活下去,渴望活得越来越好,也渴望将兰因会——尤其是吞天——永远地埋藏。 无论外人看来有多蠢…… 她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这跌跌撞撞的人生,她要尽最大努力走下去。 * 李凭风走在甬道里,将身后的雕像、鞭影,还有陷入深坑的四块巨石越甩越远。李恒走在他前头,为他执火把照明,也为他执剑守卫。其他人走在他身后,不时发出一些赞美、崇敬之声,间或也小心翼翼地询问他的看法。 他们渴望得到庇护,李凭风非常清楚这一点。那种渴望被人带领、保护的目光,像蚂蚁一样爬在他脊背上,让他心生厌烦。他讨厌这种孱弱的目光。 但表面上,他风度翩翩,耐心地回答他们的问题,照顾每一个人的情绪,并且招揽他们,告诉他们可以来洛京一展才华。 这种态度无异于鼓励,也让那些人更聒噪了。 相比之下,李恒是多么顺眼。这个少年有一张老成无趣的脸,也有一种老成的温顺与沉默,懂得如何不招人烦。很多时候,这种态度才是最好的保命手段。 李凭风思绪翻飞,而这一点没耽误他做表面功夫。 很快,他们眼前出现了新的景象。这是一个房间,地上全是土,还是被平整过的田垄。一大堆植物堆在房间一头,小山似的,李凭风眯眼看着,努力回想了一下,才想起那东西是小麦苗。 “左边墙上有字!”有人低呼,念出墙上的文字,“四个字……我看不懂,这是白沙古国的文字。” “右边也有!也是四个字……” 那些孱弱的、渴望的、烦人的目光,再次汇集到了他身上。李凭风在心中深呼吸,面上仍是忧郁与微笑。 “我来看一看。”他善解人意地说,“右边这四个字的意思是……种麦千棵。左边的,我想想,是‘除麦千棵’。” 人们发出赞叹,无非是说“不愧是镇鬼王殿下”,而他就客气地说“叫我李公子就好”,于是又迎来一次毫无意义的赞美。 接着,他们不出所料地问: “那这是什么意思呢?” ◈想看南楼北望写的《穿到圣父黑化后》第七十章吗?请记住.的域名◈ 他微笑,徐徐作答:“看来我们得想办法,一边种下小麦,一边除去小麦。也就是说,我们起码要种下两千棵小麦。” 他不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