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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口喘息间,她发出轻微的气音。等站直身,嘴角又敛回无情无绪的直线。 手在身旁搓蹭,动作混乱地翻出手机,许杏然戳进票务软件,熟练翻看时间最近的高铁票。 填写目的地的时候,她手指悬空良久,最后认命般关闭页面。 人生没有既定轨道,一个懦弱的自己足够成为最大刹车片。 日程提示还在通知栏挂着,恍若吊悬头顶的利剑。 上头明晃晃写着个“交备课本”,日期就在今天。 思绪转过第八百道弯,许杏然点开当初来实验小学面试的群聊。 找到那个头像,下一步添加好友。 可惜,弹出的申请界面立马成为她的第八百零一道坎。 立在原地,许杏然打完一串又删除,怎么都觉得不合适。 跟已离职的“前任”心理老师介绍自己,不论如何都有点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意味。 呼吸逐渐平复,被抛在后头的千头万绪很快附体。许杏然来来回回地改,还去论坛搜索合适语境,没什么收获。 最后,她一咬牙,发了简单一句:『很抱歉打扰您,我是实验小学新学期入职的心理老师许杏然,想跟您咨询离职事宜。』 深更半夜,当然收不到回复。 剩下的时间,许杏然沿着手机导航,慢慢踱回家。 天光泛亮,鸟声起鸣,许杏然才上楼冲了个澡,呆呆平躺回沙发,等闹铃响。 陈之叙却睡了很久,哪怕睡眠只是浅浅一层。 无数碎片扬过眼前,和对向车道刮过的灯光很像。 他试图抓住其中一片,却只见女人翕动的唇,在得意洋洋跟他说:“你真的很蠢。” 片刻间,陈之叙睁开了眼。 光线袭入,场景熟悉,他正躺在自己的卧室里。 身上还是昨天外出的衣服,陈之叙皱了皱眉,回身把床单被套全拆下来,打算扔进洗衣机处理。 拧开门,余璟正歪在客厅的长沙发里,守株待兔似地转来目光。 陈之叙先把手里一应物什塞进洗衣机,摁开启动,再路过客厅没忍住问:“你没事干?” “看不起谁啊,你不也没事干。” 余璟躺回沙发翻个身,慢悠悠丢来反问:“关于昨晚,你没什么要补充的?” 陈之叙耸耸肩,绕开回答:“我去洗澡。” 洗完出来,余璟已经在小边几旁肃然坐着了。 陈之叙套T恤走过去,就见余璟把手里那张皱巴巴的薄纸转过来:“想不到你喜欢这款的。” 余璟目光绕着陈之叙露骨地刮一圈,陈之叙莫名其妙,伸手理了理衣角。 余璟抖抖照片:“这就是那位——许杏然,对吧。” 陈之叙拧开饮料瓶的动作顿在那里,眯起眼凑到余璟手前。 人像占据画幅很小,后边大面积的天空影像曝光过度,又白又糊。 照片有陈之叙大半张脸,笑意明显,旁边的女生栽在他肩上,黑发拂面,白皙的肤色在发丝间透出来。 “哪来的。”陈之叙伸手捏上照片。 “欸——,”余璟身子抽远,“这话该我问你,哪弄来的?是不是许心肝?” 便利店的配套记忆闪回,原来,那男生递来的是照片。 “她叫许杏然。”陈之叙眉间挤聚,话音却冷静。 余璟气得呵一声:“有事说事,有话说话,跟我还打什么太极。” 他拎着桌上的车钥匙指指点点:“昨晚还是我把你从便利店捡回来。” 沉默良久,陈之叙半垂下头,拇指食指搓着额角松动。 他没什么情绪地答:“许杏然给你打的电话。” 恍恍惚惚间,余璟迎着疑问抬脸。 “我是说,便利店里面,”陈之叙用视线示意照片里的女生,“和我一起的就是她。” “你旁边没人啊,弄成那副鬼样谁还敢留在你旁边。” 余璟又把照片转过来仔细看:“……真不是在骗我?” 陈之叙半仰起头,闷闷嘘出口气:“爱信不信。” 重逢的兴奋如潮水褪去,暗礁开始显露棱角。丑陋或是美丽,全在一念之间。 许杏然确实变了。 连微弱的醉意都褪去,陈之叙没法再自欺欺欺人。 “照片给我。”陈之叙伸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