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许杏然手里,这是个不争的事实。 人人都怀抱着秘密过活,计佳韫不在乎事情的原貌。 “那人说他从江大毕业,不知道是真是假,”计佳韫语调放得很松,和平时聊天没差,“说不定是在江大见过你。” 许杏然还是没有说话,灵魂顺着电波抽走。 计佳韫沉吟几许,不想把朋友的心情搅得更坏:“那你小心着点,我先去忙了。” 生活是冻结的死潭,至少,到今天都冰封原状。 但总有固执的石块击破晶体群,妄图一探究竟。 许杏然挪着脚步,跌坐在等候椅上。 他……为什么会遇见佳韫?为什么还要追问自己的事? 胡思乱想间,手机又开始响动。 许杏然不想接。 头埋在双臂间,她半捂着耳朵隔绝声音,顺道隔绝依然该死的转动着的世界。 铃声歇停几秒,不饶人地灌入耳廓,一轮又一轮。 很烦很乱,却无处可逃。即便这具躯体里的血液全流尽,社会关系依旧黏附在每一根筋骨上,扒也扒不掉。 许杏然振作精神,深呼吸,接起电话。 “……” “许杏然?” 是个男声,问句短暂,但许杏然不可能认不出来。 她猛地起身,言语丧失,双眼在地面胡乱聚焦。 “——许杏然,许同学。” 那个无处遗忘的声音,在呼唤她:“是你吧,江城大学心理系的许杏然?” 排座上不少人在打量许杏然,她面色白如墙纸,握着手机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病态得过分,像困在候车厅里的女鬼。 “许同学是这样,”陈之叙很客气,像是没从她短暂的音节里瞧出端倪,“我是从江大校友会得到你的号码——” 地铁广播开始报站,柔和的女声里带着确切坐标。 许杏然捂住收音孔,脚步混乱地往站厅层狂奔,呼吸声大到吓人。 她的世界正在崩塌,因为一颗小小投石,而她如临大敌,不得不用尽全力汲氧。 “喂?” “喂——还在听吗?许杏然?” 陈之叙拿远手机,看到被中断的通话界面:“什么情况。” 余璟掌着方向盘从红绿灯起步,分来一瞥:“挂了?” “挂了。” 余璟乐了:“这师妹有点东西啊,敢挂你电话。” “我连名字都没说上,估计她误会了。”陈之叙又点开校友会转发过来的通讯录:“没打错啊……” “紧张了?”见人不回答,余璟得寸进尺:“还是害怕了?” “真以为叫这名儿的都跟——你那位心肝一个脾气?” 近乡情怯,睹名思人嘛,新概念情痴玩法,余璟什么都能理解。 调侃完,余璟又把“许杏然”三个字细细嚼一遍:“啧,也不好写啊,江大居然就有一个撞名的。” 陈之叙始终皱眉盯着手机,视周遭如空气。 余璟硬是抬高声问:“这位许师妹怎么样,你们同校同专业同一个课题组欸,缘分啊。真没在实验室遇见过?” “不知道,”陈之叙有点不耐烦,“叫这个的我都得认识?我有恋名癖?” 余璟瘪瘪唇线,一点不怕:“你那是什么癖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病得不轻。 江大的同城校友通讯录还是余璟先看到的,他眼神好,一下抓住有用信息,急匆匆转发给陈之叙。 世界真是小,小到巧合就在眼前——江大校友里真有这么个人,和陈之叙真假莫辨的前女友同名,一字不差。 车转过弯,快到陈之叙住的地方。 余璟觉得太搞笑了,憋不住还要问:“这概率得多小啊,你真没见过同门师妹?” “没见过。” “真没撒谎?” 余璟谑出笑音:“你是怕见到师妹吧?看到她,再听到她的名字,是不是又回到被许心肝磋磨的好日子?” 陈之叙早习惯余璟了,但师妹是无辜的。 “她来江大读研的时候,我刚好毕业,我们没见过很正常。管好你的嘴。” 余璟扬扬眉梢,挨着嘴比个拉链:“所以,是否认的意思?” “不知道有这么个人,刚刚才去找师弟问。”车靠边,陈之叙松开安全带,外套甩回腕上。 “哦